飞星掠影

ID来源是伦桑《戈止庙堂》歌词
“昨夜风雨应夏 梦独侠 飞星掠影应送他”

【同人】无尽藏(上)

前言:

  1.送给一位太太的生贺,祝您生日快乐(*'▽'*)♪

  2.架空世界,西方背景,礼节服装称谓等等设定都是瞎掰,要专业太难了,尽力了qwq

  3.cp62,安兰×安诚,结局HE

  

  

  

  “安诚大人。”

  身着礼服的青年闻声,回首望了一眼,放下手中的书,应道:“在。仪式不是还有一段时间么?”他腰间佩剑,肩戴勋章,穿着丝质礼服,仪表温然整肃。一袭深蓝燕尾服外纽扣严谨工整地排开,白色手套贴着纯白的长裤勾勒出腿与腰腹修长而挺拔的弧度,足蹬长靴,其上玄底金纹彰显不凡的身份。他五官俊美,但面容明显具有东方人的含蓄神韵,一双明眸如秋水,令人惊艳。

  仆人俯首行礼,恭敬道:“是,陛下请大人前去寝殿一趟。”安诚点头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透过皇宫走廊镶金的窗框,安诚看到宫外落了场纷纷大雪。天地万物几乎都被茫然一片白所覆盖,银装素裹,窗檐上也冻了一拍冰锥。然而室内暖意融融,长靴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走路都是无声的。

  熟门熟路踏进寝殿,须发花白的国王倚在上座的靠椅上,半眯着眼望向来人。青年迈步,单膝跪地,佩戴白手套的左手抵于右心口,虔诚一礼。“陛下。”

  

  瑞雪之中,皇宫中的侍从都在为一场接风宴而忙碌地准备着。皇室已许久没有办过举国同庆的盛大宴会,这一日的迎接仪式几乎可以算是继三年前那一次袭爵之礼最隆重的活动。然而,三年前与三年后,两场不同仪式的主角却是同一个人——百年以内皇室中最年轻的公爵,率军抵御外敌入侵又立下战功,凯旋归来之时,国境之内欢呼彻响。国王下令,为之接风洗尘。

  安兰手上抓着一柄还未开始融化的冰锥,罩着狐裘披风闯进了皇宫。室外又飘起雪花,安兰特意绕过热火朝天的宴会大厅,来到一条僻静的回廊,靠在某扇珠宝镶嵌的窗边。他捧着怀中温度寒凉的冰锥,熟稔地掰碎尖利一端,便成了一截晶莹剔透的远镜。

  还没等落在眼中白茫茫的景色变清晰,安兰就听到回廊尽头有人走过。惨了。他这般想着,悄悄侧首望去,只见是颀长俊秀的身形,他眼力不差,瞥见那人的面孔具有着东方血统中明显的特征,容颜白皙,似玉又似瓷。

  那青年在回廊刚转弯时便也看到了他,脚步一顿。安兰知道已被发现,便也不躲不藏不遮不掩,握着那一截渐渐融化的冰锥,一双湛蓝深邃的眸迎上来人。

  来人是安诚,一刹之间,风雪似乎更盛。

  轩敞窗外明净的皑皑白雪映着透亮的天光,洒进回廊里为他俊秀面容的轮廓镀上一层浅淡柔和的模糊光晕,一时间让安兰恍惚之中看不真切。

  安诚扫了一眼安兰大大方方拿在手上的冰棱,轻笑一声,笑声没有痕迹地泯在空气里。

  白手套贴于心口,他站在离安兰极近的地方,微微躬身,似是迎接久别的故人。

  

  “贺殿下凯旋。”

  他一字字道,“幸祝殿下所向万里,战无不胜。”

  

  那一瞬间,安兰觉得他似乎说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异样的感觉在胸中蔓延,安兰眨眨双眼,却先笑了起来。

  “多谢。”安兰抛了手里的融化得差不多了的冰棱,拍了拍手,一笑里双瞳中深色散去,澈若世间最纯净的琉璃。“三年不见安诚大人,大人的样子却一点都没变。”

  没想到短短一会他就把自己打量了一遍。安诚看了一眼他随意丢在地毯上的冰锥,应道:“三年不见,殿下更加意气风发,只是心气却丝毫不见长。”

  手上没了寒冰的温度,安兰也不拢着那披风了,解下绳带穿的是一件薄薄的白衬,勋章随意地放在口袋里。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若不是有这么一个仪式,我早在宫外玩得快活。”

  这是在明嘲暗讽,安诚暗自想道。

  安兰自知甩掉侍从偷玩把戏被抓了现行,却不甚在乎。他猜到安诚是往宴会大厅走,便随意地跟上了他。二人并肩走在长长的回廊里,霜雪明净,光亮透窗漫入室内,暖意之上平添了一层明亮。

  安兰道:“大人下次能不能和陛下说说,别总是这样捧我?一路上百姓把我的队伍围得水泄不通,原本一月的路程拖成了两月。”

  安诚笑笑,不动声色道,“殿下退敌有功,百姓们要瞻仰军容可不是陛下的命令。”

  安兰也笑了,笑意中透出一丝狡黠,“安诚大人,你不必懂装不懂,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他扭头,直直望向安诚,一双星辰般的湛蓝眸子写着灵动与清澈,“功高盖主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的直觉告诉我现在离这皇宫越远越好。”

  安诚无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臣没有懂装不懂,一切都是殿下想太多了。臣以为,谨言慎行才是生存之道。”

  安兰并不露出懊丧的神情,笑容却更深了。他抬手拍拍安诚的肩膀,轻松道,“前半句说谎,至于后半句……”

  他故弄玄虚地压低声音,“我觉得安诚大人是好人,所以坦诚相待。但若我不小心看错人啦,某天命数到头,大人要出卖我,定要想想从前的交情。”

  安诚无言以对,安兰说完还嫌不够,又凑到安诚耳畔,演得笑声都止不住了:“我真的好害怕啊。”

  温热含笑的气音在耳畔颤抖,安诚深呼吸一口气,白手套拉住他的手臂,笑着以牙还牙道:“……毕竟冰雪融水以后会显露脏污的灰尘,殿下担忧也情有可原。”

  “……”安兰不禁低头看了看回廊上雪白的长毯,脸终于彻底黑了。

  

  离仪式开始不久,安诚在大厅与宴请的贵族臣子周旋。雪依旧未停,落在茫茫大地之上,不知是庆贺凯旋的骑士,还是想要洗去战争的鲜血与罪孽。

  安兰在后厅的侧殿百无聊赖,只能静静望着窗外的雪。他已换上一身深蓝镀银的铠甲,军中元帅深红色的披风在身后长长延伸,显出几分肃杀与萧索的气息。铠甲在雪光的映衬下随着每一次轻微的呼吸粼粼闪烁,戴着一双白手套的手忍不住揉揉眼睛,止住难以控制的惺忪困意。

  门被无声地推开,安兰闭着眼睛闷闷道:“怎么还不开始?”

  “殿下可以进大殿了。”来人语气温和,声音却是霜雪般清冷平稳。安兰乍一睁眼,果然看到安诚静静立在门边的身影。忍不住露出星点明净的笑意,安兰起身,随意地抓过佩剑别在腰侧,调侃道:“怎么又是大人?”

  “……”安诚沉默须臾,扶额道,“殿下不想看到臣也没办法,责内之事,不得不亲力亲为。”

  安兰无辜地眨眨眼睛,跟着安诚从偏殿向正殿走去。穿过冗长的回廊,他们没有交谈,只有轻轻的呼吸声明明距离不近却彼此可闻,也许是霜雪纷飞的声音太过寂寥。

  “公爵殿下。”守在殿门的仆人向保卫国土的年轻将领深深行礼,安兰把他们扶起来一个个问好。按照仪式的礼节,安诚作为近身臣子,此时应当在国王左右,他交代了仆人几句话,准备离开。

  安兰在他背后突然出声说:“我并没有不想见到大人。”

  安诚脚步停顿,转身看向他,俊秀的面容带着明显的诧异,沉默等着他的下文。

  

  安兰笑了,唇角弯弯,眼眸弯弯如璀璨的星河,仿佛蕴着瑰丽的东方神话中那妙异的万象红尘:“三年前我袭爵,安诚大人为我授勋。”他将白手套贴在心口,没有俯首示意也没有躬身行礼,只是那样挺直身躯,眸光轻轻注视着他。

  他的语气意外地平和,没有多余的感激与谄媚,也没有半点不恭与轻视,继续道,“三年后我赢了战争,仍是大人受命为我办了这场接风宴。”

  “安兰,荣幸之至。”

  

  三年前。

  安兰眉目乖倦地被侍从引至正殿门前,他神情恹恹,手却一直搭在腰间佩剑之上。窗外风雪正浓,狂风卷着雪花呼啸着拍打牢牢紧闭的窗面,单一的白融在长廊装饰的金红之中。

  青年走来,朝他伸出手。

  那人眉目温沉,鼻唇秀敛,一眼观之的东方血缘。安兰蹙眉,正要卸下腰间佩剑递给面前的人,突然一阵异响,窗外风雪狂呼着灌入室内,携着碎冰刻骨的寒意席卷而来。

  安诚瞳孔微缩,将安兰挡在身后。“锃——”一声长剑出鞘,雪亮的刃光明晃晃地烁着他严厉的双眼。仆人惊慌失措,安诚厉声喝道:“保护公爵!”

  下一瞬,他就和直冲而来的黑衣刺客缠斗起来。

  动静太大惊动了殿内的侍卫。那人暗骂一声,格下安诚直刺要害的一击,迅速回身遁入漫天风雪之中。安诚脸色阴沉,乍闻身后又是“铮——”的出鞘声音,还没来得及回头,便看到一抹深蓝的身影破窗而出,提着剑追了上去。

  行刺突然,不知刺客是否有同伙,有主谋,安诚令侍卫出门寻安兰踪迹,自己立刻回到国王身边。

  大殿内并无异动,仪式的布置都没有任何差错,宾客觥筹交错,怡然自得,只待主角出场。安诚守在角落里,静静地思考。片刻后,侍卫来报,刺客已被格杀,公爵在殿外等着传召。

  安诚皱眉问道:“为什么不抓活口?”侍卫低头道:“请大人降罪。”安诚沉默地盯着他,良久叹息一声,心中已经了然。

  年少袭爵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竟不懂以小见大、顺藤摸瓜的手段。

  他走到殿外,那深蓝衣袍的少年正倚着宫墙,见他走出来,报之一个浅浅的笑容。他发间还夹着星点碎雪,有的已经融化成水顺着发丝往下滴落。少年面容细白,不输霜雪的纯净,一双湛蓝的双眸如广袤的苍穹,清澈的笑意里却是漫不经心的洒脱,看似浅淡,实则虚无。他就这样笑着,问:“你就是安诚?”

  安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点点头。他瞥了眼安兰腰间重新收在剑鞘里的佩剑,一下子把自己的剑拔出,这才道:“殿下的剑不能再用,仪式上,暂且拿臣的代替。”

  “都行。”安兰笑意未减半分,他眼中星河闪烁,安诚却莫名觉得,那里面还藏着些别的东西。“劳烦了,安诚大人。”

  

  “荣幸之至。”

  安诚看着他,又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安兰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剖露一点明晃晃的真心,然后滚烫地递到他面前,那一腔真诚的热情的纯挚的东西也不必言明了,反正都在里面,等他接过。

  然而安诚不知是过于慌乱还是过于平静,第一次,当表面针锋相对的刺被卸下,第一次,当拥有忘却过去成见的机会来到面前,他却选择袒护自己的柔软之处——“不必如此。区区内侍,不敢当殿下这一句荣幸。”

  他说完了,没有再回头看安兰一眼,就径直走进了殿内。

  殿内暖意更浓,安诚的思绪从三年前游离至三年后不变的都是一场狂风呼啸的大雪。他暖了暖手,来到高居上座的国王身边。

  “可以了?”国王小声问他。安诚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国王露出笑意,宣安兰进殿。

  深红披风在身后随行走牵起的风而微微扬动,铠甲泛着阴凉的光泽,衬得来人身姿英挺俊秀。战场上斩杀敌众的少年公爵,眉目已经没有稚嫩青涩的意气,比三年前大步流星走进这里时更添了几分成熟稳重。他腰间佩剑,在今日今时不会染血。

  安诚站在高台上,将自己的目光隐在万千宾客的目光一中,沉默地,隐忍地打量着他,许久,露出微微一笑,笑如东方水墨画中春风吹拂,新蕊便盛了初枝。

  并非冷漠,也不无温柔。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接风洗尘的宴会直至夜色深浓方才止息。雪已稍停,从皇宫出发的马车前都挂着两盏灯笼,一辆接着一辆向外行驶,前前后后汇成一道明亮的长龙。

  大殿里只剩安兰,安诚和几个仆人。安兰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坐在大殿里撑着下巴打盹,待安诚送走最后一位宾客,他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安诚眉目间也透着微微的倦色,他扫了一眼安兰,朝他点了点头。安兰忍不住道:“安诚大人,你……”

  他想说,你有这样的本事,只当个内侍大臣,不是大材小用吗?然而困意弥漫,他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你……有没有想过到我那去?”

  话一出口,整个大殿里里的仆人全都震惊地朝他望来。安诚亦是双眼微张,瞳孔中写满了疑惑与复杂的神情。安兰的困意消了一半,不住地摆手解释:“不不不,我是说……我是说,你、你以后想不想跟着我?”

  安诚:“……”

  他动作滞缓地脱下一双白手套,露出白皙却修长的手掌,半晌没说话。安兰显得有些恼了,他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算了。”

  “殿下,”安诚无奈地走近他,挥退所有的侍从,这才道,“祸从口出,话还是想好了再说才行。”

  安兰愣怔地盯着他,那俊秀的面庞此刻流露出三分警告,三分无可奈何,三分久居高位者才会露出的、仿佛看一个少不更事稚童的平淡的怜悯。还有一分——他看不懂。他的眸若秋水般澄明,但安兰却不知那水到底温度几何。

  

  安兰的眼睛也渐渐冷下来,他也抬起目光,毫不闪躲地直视着安诚,双手抱臂,身高并未因年龄的差距而落于下风,话语瞬间辛辣起来:“大人年纪轻轻便跻身亲卫,凭借的不也正是如簧巧舌么?”

  安诚蹙眉,似乎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牙尖嘴利开始讽刺:“殿下这是何意?不久前,臣还好意提醒过殿下,谨言慎行才是生存之道,殿下……”

  安兰上前逼近他一步,安诚背后却是宫殿的墙壁,他顺势后退一步,背部便几乎抵上了墙。正是这一瞬及其亲密的距离,安诚脑海一白,恍惚中发现安兰的身高竟已和他无两。

  ……难道出征打仗还会长个子?

  安兰面上竟还带着笑意,眸中却无笑影,仍是那天光云淡的蓝色,只是不见了一点漫不经心的洒脱,他低声道:“三年前便是,三年后亦是。大人始终不冷不淡,难道是大人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坐久了,对我根本不屑一顾吗?”

  “还是说,”安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但目光清明,隐隐闪过半丝寒意,“是我万分不幸,恰巧猜中了那一点真相。”

  

  安诚:“……”

  心若狂风骤雪之中轰响不歇的擂鼓,安诚所有的表情都化成了“无言以对”。他压下心中悸动,侧身从那逼仄的空间移开,才感受到一丝半点空气的意味。深呼吸一口气,他静静地望着脚下地面,颇有些自暴自弃地说:“安兰,世间万事的因果都没那么简单,你今天咄咄逼人,重提旧事,要不是……”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那么不管战功如何——你明天就会发生你我都清楚的事情。”

  他在安兰回答之前,匆匆又补了一句:“你试探这么多次,就想亲耳听到这些。其实你早已经知道了,大可不必故意激我。”

  何况一通乱扯,看似有理,实际只摸到真相那少得可怜的衣角。

  话一出口,安诚忽觉有些不妥。但他无心再和安兰争执,眉目间倦色更浓,便挥挥手,示意不再多言。

  安兰不知为何,眸中似乎回了些温度。他轻舒一口气,微微露出一笑,湛蓝的眼睛显得格外漂亮,也不再回击,只颔首一礼,便转了身预备离开。

  风雪不知何时又起,两人便在这寒夜的一点温光中毫无停顿地错开了身影。

  

  影中衣袂与衣袂短暂的亲吻也在霎那间分开,直到一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踽踽独行,安诚才回过神来。他回眸望了一眼,唇角终是展开一个极浅的、自嘲的弧度。片刻之后,他将唇线抿成僵直的一条,阖上双目,只余一声淹没在风雪中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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